走进房间的赛琳娜和我对视了一眼。从她的眼神中，我读出了她的意念。
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全身而退的。
我目送着她走到赫本老板面前，将那把被我搞坏的魔力枪放在茶几上。
“您现在忙吗？我有事想跟您谈谈。”
“不忙。”赫本掸了掸烟灰。“你说吧。”
“我刚刚去了趟铁匠铺，打算请陶德帮我修复一下阿赛利亚，结果他说，维修的费用那么昂贵，都够造一把新枪出来了。”赛琳娜道，“我知道这话里有话，就详细问了他。他说这把枪外形看上去很像是拉斐尔的弑魔枪，但制造零件的材料都是人间和幻界所有。虽然工匠极力模仿古代天使的魔能铸造法，可还是和真正的弑魔枪有很大差距。”
赫本徐徐地吹出一口烟。
“陶德的话我不是百分之百相信，毕竟谁也没见过真正的弑魔枪，但材质的年代是不会骗人的。于是我拿着这把枪去了古董屋，请那里的鉴定师为我重新鉴定了一下。结果鉴定师说，如果杀死阿斯蒙蒂斯的那把弑魔枪能保存到现在的话，至少应该有三千年的历史了。而这把‘阿赛利亚’，顶多也就诞生了二百年时间。”
“所以呢？”赫本继续吸烟。
“所以这把枪只是一把非常高级的仿制品。”赛琳娜道，“它没有神族魔法的加护，不能够自我修复。因为零件老化的缘故，很容易引起魔力过载和术式轮的转速异常，严重时甚至会自燃和爆炸。今天方画还算走运，在出事之前就把它丢开，因此才没对她造成人身伤害。”
厉害啊我的工程师姐姐，一下就把局面给逆转过来了。刚刚我还是这件事的责任人，现在竟成了受害者。
“它确实是一把仿制品，但制造工艺已经失传，而且在当时还是量产型。”赫本以蒙娜丽莎般的微笑吸了口烟，”现今留存于世的阿赛利亚只有七支。刚刚被方画弄坏了一支，现在仅余六支，简直是损失惨重。”
“但您只损失了一支魔力枪，剩下的六支因为更加珍惜，价值也翻了几倍。”赛琳娜道。“我咨询了古董行的老板，他说除了这把弄坏的阿赛利亚，另外六支仿造弑魔枪也全被一位豪奢多金的大老板所收藏。而这位大老板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灯芯草的最大股东——奥黛丽·赫本小姐。”
被烟雾缭绕的赫本露出了愉悦的表情，就像是恰逢对手的棋师，因为有人能够堪破她设下的迷局而感到有趣。
“阿赛利亚被弄坏的事很快就会在幻界传播开来，很多收藏家也会因为弑魔枪变得更加珍惜罕有，而争相收集它们。”赛琳娜说，“这个时候若您将另外六支阿赛利亚拍卖，势必会获得巨额利润。”
“你到底想说什么？赛琳娜小姐？”
赫本已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就用这部分利润抵消方画造成的损失如何？”赛琳娜道，“按照惯例，为事务所带来巨额收入的员工应按照拍卖价格发放百分之十五的分成奖金，但鉴于她初来灯芯草事务所工作，这部分奖金可以不要，算是对您的损失做出赔偿。”
有意思。按照赛琳娜的说法，我弄坏的只是一把古代魔力枪，而赫本老板却能因此获得六把魔力枪的收益。我为她带来的剩余价值已经远远高于她所蒙受的损失，若她再提及赔偿金问题的话，只能按照阿赛利亚现有的价值进行估算。而在弑魔枪被拍卖之后，她要以拍卖价格分给我相应的提成。也就是说，她从我身上得到的钱还不如要给我的钱多。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向您报告。”赛琳娜继续说道，“这把阿赛利亚曾遭受过黑魔法的重创，扭曲的魔法效应在术式转换轮上留下了一道裂痕。这道裂痕虽不明显，可一旦使用不当就会发生危险。我问过鉴定师，他说这道裂痕出现的时间大约是十年前，而那个时候这把枪的主人还不是我。”
这下就解释得通了。原本这枪的术式转换装置就有毛病，而且被破坏得最严重的也是这个部分。再说我本来就是个新手猎人，还没受过训练就能把弑魔枪弄坏，说出去可能都不会有人信。
“哦？还有这等事？”赫本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是的，要不要叫鉴定师过来为您详细说明一下？”
赛琳娜明显占了情理的上风。
“不必了。”
赫本微笑着将烟吸入肺中，又静静地把烟呼出来。
“阿赛利亚的赔偿可以免除，但是维修破损墙壁的费用要从方画将来的佣金中扣除，没意见吧？”
“没意见。”赛琳娜替我做主，“科芬还在训练室等方画，您无异议的话我就先带她过去了。”
“好，你们去吧。”
赫本挥了下拿着烟管的手。就像是做了场梦一样，下一秒我跟赛琳娜已站在办公室的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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